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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父母,终于学会了如何彼此相爱 || 渡过

渡过作者群落 渡过 2022-06-06

CC刘/ 文  张进/图 


 

(一)

 

一天,我去长沙看一位亦师亦友的忘年交。她是一位习练瑜伽二十多年的老师,爱书爱花爱生活。她信奉极简主义,家里一尘不染,不像我深圳小小的房子里挤着无数多余的物品。

 

以前和她交流并不多,但每次她都能在我病况和生命不同的时期给予我力量。而这次交流是和父母有关。比起前几次刚患病时的狼狈不堪和手足无措,现在的我多了一份从容和成熟。

 

但这次,我依旧带着生命中的疑惑而来。

 

母亲为了生病的我,离开年过半百的父亲到深圳陪我,一晃已经五年。尽管于心不忍,可我还是经常因为各种芝麻绿豆的小事,“近水楼台先得罪”母亲。

 

人总是会欺负自己可以欺负的人吧,那种无论你多么无理取闹、多么不可理喻都不会离开你的人。

 

所以,这五年的陪伴,母亲对我几乎千依百顺,即使心里有气也只是向远方的父亲倾诉,对患病的我一再忍让包容。

 

但我却动辄暴跳如雷,一有分歧,便想把母亲赶回到父亲身边,还认为这是为了他们着想,是“双赢”。

 

(二)

 

我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告诉老师。


老师回忆自己:“曾经的我,母亲还在世时和她水火不容,但当她离开了这个世界,我才知道我开始接近死亡了。”她告诉我:“也许我现在说你不会在意,很多事情一定要在你亲身经历之后才会懂。

 

那她何必告诉根本无法懂得的我呢?也许是怕我后悔?我想。于是我继续问:“那每次我和父母出现了不可逾越的代沟,我该怎么办?”

 

“哪有什么不可逾越的代沟?他们那么爱你,怎么会舍得?每次你母亲在你旁边唠叨,你就‘哦哦哦,好好好,行行行’笑笑就过了。然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。她也气不起来了,你也不会和她有争吵了。”老师回答。

 

(三)

 

老师的话,让我想起了在“渡过”公众号上看到的文章。

 

很多家长因为孩子患病而反思,而痛苦,而后悔,而改变。但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思维呢?

 

我开始分析我自己。


我得病存在很多可能性,原生家庭的影响必然是有的。然而,首先,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;其次,它对我的影响也许取决于我如何看待它,以及如何处理与它的关系。

 

我从小就有睡眠障碍。现在回忆,小时候很难入眠,和父亲脾气暴戾有关。父亲不懂表达感情,对我十分严格苛刻,一旦不如他意愿,轻辄语言暴力,动辄行为暴力。在后来的学习中,我知道对我这样天性敏感的孩子,如此养育方式再加上一些外力和遗传因素,患病可能性自然高了很多。

 

明白太多却想不透,对自己反而不好。如果一再怨天尤人,埋怨父亲,我想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怨气和不甘中。

 

原谅是一种释放。入院后坐在我身边的父亲,掉下的后悔的泪,像个懊悔的孩子说“爸爸错了嘛”——这时,我原谅了一切他不完美的地方。

 

小时候不那么懂怎么爱我的他,我是如此地爱着;现在懂了如何爱我的他,我依旧如此地爱着。

 

因为他和母亲是带我来到世界上的人,即使曾经的他因为工作不顺心,无意间把些许坏情绪转移到我,但他也是为了拼劲全力给我和妈妈带来更好的生活,而不仅仅是有尊严的生活。

 

所以在深圳这个房价高过天的地方,拥有一个小小的下雨都会漏雨、却房产证写着我名字的的陋室,我是如此幸运与满足,感恩着这份如山的父爱。

 

(四)

 

不久前和表弟聊天谈心,我说出了我的病情,和真实的想法。

 

过去,躁狂或抑郁严重时,我都会这样想:“如果连唯一无私把全部爱都给了我的父母都消失了,我想我也不想再生活在这个没有任何爱的世界。”

 

听我这么说,平时看起来那么不懂事的表弟哭了。他对我说:“姐,你可不能这么说,你这样太不孝顺了。你知道你的这种想法被你爸妈知道了,他们会多伤心?”

 

那天以后我后悔了。现在的我还是那么需要来自这个世界的爱,也好希望爱着这个世界。

 

是的,即使我因为那么在乎世界上的爱而迷茫,我却不会再有这样偏执的想法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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